其后我为此生爱恨拔足狂奔——
你看,雨开始下了。

【遥双】四季(又名《交通工具打卡记》)

  好久没写长甜文了。又长又甜又腻歪,建议打胰岛素服用。
  又名《交通工具打卡记》,飞机出租车火车地铁我都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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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Plane-3h】
  飞机在黑蒙蒙的跑道上滑行起飞直冲夜空的时候,金弦正透着舷窗往外看。
  北京是从未入睡的,飞到城市上空就能看到那一排排灯火首尾相连,像是闸门闭合后的电流,流淌着串联了整个城市。
  金弦感觉自己的胳膊被拍了一下,这电流也顺道在他全身走了一遭。他偏头看去:“怎么了?”
  苏尚卿学着偶像剧女主那样撅嘴皱眉,他指指自己的耳朵,摆摆手示意自己听不见。然后又突然笑弯了眼,用力咽了一大口口水。
  “我现在听见啦。”
  金弦也学着他的样子来了一遍,还啧啧称奇:“哇,听得好清楚啊。”
  明知道这样傻得不行,也要像两个小学生一样,为这点小事笑成一团。
  飞机还在往上飞,飞到了云朵之上,车窗外就什么光都看不到了。墨蓝色的天空,绕着几朵紫色的云,将他层层包裹起来,牵他一起轻飘飘地穿梭于星云之中。
  金弦是这样想到梦幻这个词的。
  在还没有谈恋爱的时候,他就暗自想过很多要和另一半一起完成的事。他想过一起去游乐场玩旋转木马,也想过坐着缆车穿行于山林之中。他为自己的这些想象都赋予了一个叫做梦幻的词。金弦把这些讲给自己的朋友听,他们听了都会笑笑,说原来加拿大的孩子也深受偶像剧的荼毒吗。
  但他讲给苏尚卿听的时候,苏尚卿眼睛里却像是有流星划过一样,赞叹道:“哇没想到你这么浪漫哎!”那颗星星一闪而过,以一万光年每秒的速度从苏尚卿的眼睛里飞出来,径直砸到金弦的心上。
  苏尚卿总能敏感地捕捉到别人最在乎的东西,然后小心又谨慎地包裹起来。这是他的温柔。
  “我给你安利一部我超喜欢的电影!”苏尚卿强行把他看向窗外的头扭过来,还不由分说地往他耳朵里塞了一只耳机,“山河故人。”
  金弦一边笑着自己都好久没看文艺片了,一边专心地吃着他的安利。
  “哎,你不是在国外待了十二年吗?有没有感觉回国之后天翻地覆的?”苏尚卿看着电影里的老旧汽车,叽叽喳喳的路人,冷不丁地抛了这么一句话。虽然这部电影他已经看了两遍了,但重温时还是那么津津有味。
  “有啊,尤其是像我在皇城根下长大的。四合院都变CBD了。”
  “什么啊,那些胡同还在呢,又没拆。”苏尚卿撇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戳穿。
  文艺电影不适合交头接耳,他们说完这句话就安静下来。
  电影的女主涛,在送别儿子Dollar的时候选了火车。Dollar问她为什么不选择更快的交通工具,比如飞机或者是高铁。她温柔看着儿子,说这样妈妈陪你的时间就能更长些。
  苏尚卿看到这里,偏头问金弦:“那你坐过火车吗?就这种卧铺,可以在火车上睡一觉的这种。”
  “小时候应该有吧,但我也没什么印象了。”金弦努力地回忆了一下,他的青春不是属于绿皮火车的,是属于叮咣乱响的小汽车的。春夏之际,和朋友及朋友的家人一起,在十里不见一人的荒凉马路上疾驰,吹到脸上的风都是干的。
  金弦缺失的属于中国记忆的那部分,却恰好是苏尚卿能完整填补上的。
  “我也好久没有睡过卧铺了,像之前飞机和动车都很少的时候,火车是最经济方便的。”
  苏尚卿想起小时候的自己特别喜欢睡卧铺,他觉得这个交通方式充满了神秘。睡觉前在一个城市,睡醒后就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城市,像是在穿越一样。他每次都硬撑着,努力睁着眼睛不让自己睡着,想看着窗外的风景,想知道自己是怎么一点点过去的,但无一例外的总不遂人愿。他就把这个看作是魔法的力量。
  “那我们有机会一起再睡一次?”金弦很快就捕捉到了苏尚卿眼神里的向往。双子座的分裂好像是天生的,上一秒还笑得开心,下一秒就突然丧了起来。
  “睡这个字,怎么听起来怪怪的?”苏尚卿感叹于金弦对自己情绪细枝末节的认真,但他只是借着这个字,笑了笑他。
  电影结尾,Dollar要带着自己的中文教师也是女朋友的Miya回国去见自己的母亲。忘年恋总是难以被世俗接受的。Miya问他,你会怎么跟妈妈介绍我。是老师?是姐姐?还是,女朋友?
  苏尚卿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妈妈介绍金弦。是同事?是朋友?还是,男朋友?他从不觉得两人的感情是难以启齿的,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飞机正在下降。请您回原位坐好,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将座椅靠背调整到正常位置。”
  正正好好一部电影看完,也传来了飞机准备降落的提醒。
  文艺电影总是让人怅然若失。
  山河不在,故人已去。每个人的一生都像是一次又一次的远行,这一段旅途结束后,就要再见了。
  苏尚卿看向窗外,这就是广州夜晚的天空,和北京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那种换了个城市的神秘感,在现代化交通工具的洗礼下荡然无存。自己像是一个螺丝钉,被安插在机器上来回旋转,这个城市的活动结束后就奔向下一个城市,重复的都是这些无差别罢了。
  这些城市也无甚差别。
  飞机从起飞到降落,只有几个小时,快到还来不及和身边的人说点什么,就结束了。可是当和你一起的时候,总希望时间能再慢一些。
  “之前想着要和喜欢的人到处旅游,但现在想来,要是能把时间定格在去时的车上,就可以永远在路上了。”苏尚卿叹了口气,他总是会想到最悲观的可能性。
  金弦把他的手拉过来,一点点展开他的手掌,然后紧紧握住。
  他知道苏尚卿又陷入那挣不开的悲伤漩涡了。
  “可是这样,我们就好多美景都看不到了。我们这次的旅程结束了,还有下次,还有下下次,还有很多次。我们可以一直在路上。”
  起点是你,一路相伴的是你,终点也是你。
  只要是你,何时都是未完待续。
  
  
  【夏-Taxi-30min】
  刘琮忧心忡忡地看着金弦和郭浩然七手八脚地把苏尚卿往出租车上扔,极其自责。要不是自己和他连着干的那几杯,他也不至于就这么趴了。这一个月来,小酒馆五人组的工作都安排得满满当当,掐指一算也好久没约酒了,所以才一时兴起没喽住,把苏尚卿给喝成这样了。
  苏尚卿正被金弦抱着腿一条条地往车里搬,而他的胳膊却还死死地勾着郭浩然的脖子。许是凭借着配音演员的专业素养,哪怕是喝到意识接近模糊,吐字发音都还是清晰如常。
  苏尚卿用力把郭浩然的脑袋往下拽,脑门不小心跟他的头撞了一下,却还不知痛地凑到他耳边说自己要送他回家。
  郭浩然暗自好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别送我了,你快送金弦回家吧。”苏尚卿软绵绵地嗯了一声,胳膊顺势垂下。
  金弦终于把他安稳地在车后座摆好,松了口气关上车门,自己则绕到车的左侧。他上车之前向郭浩然歪了下脑袋:“谢啦,你和刘琮也早点回去吧。”
  出租车司机一脚油门踩下去,淡淡扫了两人一眼,见怪不怪地说:“要吐的话打个招呼,弄到我车上赔三百啊。”
  苏尚卿倒并不想吐,只是感觉自己脑子昏昏涨涨,连自己现在在哪都闹不清了。“金弦?金弦?”他尽力抬起胳膊,手悬在空中像无头苍蝇样乱抓着,却在最后一击中撞入别人的手心。
  “好了,在这呢。”金弦用了点力,轻轻捏了两下。
  苏尚卿满意地一勾嘴角,身子向他那边侧了一下,把他的手抓过来,用自己的大拇指来回摩挲着他的手腕。然后,苏尚卿将他的手掌摊开,朝向自己的方向,用右手食指在上面认真划着。他好像是怕被金弦看到似的,写完字就立即把手覆上,还用十指紧紧扣住。末了,他用这双手挡住自己的脸,眼睛却从手掌后面不安分地冒出来,像个初来人间的小怪物一样滴溜溜地盯着金弦看。
  “你猜我写了什么啊?”“啊,什么啊。”
  金弦用了点力气,手往回一收,苏尚卿也就跟着他胳膊的力量,被带到他身边了。苏尚卿在座椅上蹭了蹭爬起来,想靠在金弦耳边说话,却一不留神嘴唇一闭一合轻吻了下他的耳垂。
  金弦感受到耳垂上突然袭来的一阵湿热,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小白兔的那层绒毛,轻飘飘的正往他耳朵里钻。
  “我画了一个心。嘿嘿,喜欢你。”
  金弦作势要掐苏尚卿的脸,眼神耍狠,手指却轻柔地只是摸着他的脸向上带了一下。这人平常像个狐狸似的,动不动就龇牙咧嘴地一副凶巴巴的模样,但现在却这么乖巧,像只小兔子,软绵绵地搭在自己怀里。
  要不是现在还在出租车上,真是要被吊成一个大灰狼了。
  然而酒醉的苏尚卿却顾不上那么多,他凑到金弦的颈窝深吸一口气,是他熟悉的香水味。自从苏尚卿有一次说了句“这个香水的味道很合适你”以后,金弦就经常在见他的时候用这瓶香水。苏尚卿闻着闻着,突然伸出舌头在他锁骨的地方偷偷舔了一口。
  “哎哎哎!”金弦察觉到异常,把他脑袋按到自己胸口固定住,压低声音,“克制点儿啊。”
  苏尚卿却没有要克制的意识,他的大脑还是在一片混沌中,只察觉出自己嗅到的气味变了一变,从那种正值求偶期的大孔雀所独有的华丽的香味儿,变成了另外一种味道。不是沐浴露的味道,不是洗发水的味道,就是金弦这个人身上自带的味道。
  他闻到这个味道,就觉得安心了。这是只有他能闻到的味道。
  苏尚卿趴在他胸口,安静地听着他的心跳,那一下下的撞击,就像是午夜后的寺院传来的敲钟声,空旷且干净。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留不住了,不思淫欲都对不起这此情此景。
  苏尚卿用手穿过金弦宽松的短裤腿,沿着膝盖向上摸,然而摸到大腿中部的位置就只能停下。没有弹性的短裤限制住了他手的活动。他皱了下眉头,手却还坚持着往里面钻,甚至连手腕上多了一个红印子都没意识到。
  金弦把他的手从自己裤腿里抽离开,还顺道帮他揉了下被勒红的手腕。
  结果苏尚卿却死心不改,手直接抚上金弦的前胸。他摸了一会体会了下手感,还觉得不过瘾,就从上衣下摆直接伸进去,覆上胸前一点,轻轻绕了几圈。
  金弦被他这么搞了一通,脑子也陪着他一起不清醒了,只好半推半就,仅剩了点意志上的阻挠。
  那人还觉不够,那只手从胸前又游走到小腹,偷偷去扯他短裤上的松紧带,似乎想趁他一个不注意,手就像鱼儿一样滋溜滑到他的裤子里。
  金弦惊觉不妙,迅速握住了他的手腕。可是一对上他迷离的还泛着红的眼睛的时候,想说的话就都堵在嗓子眼了,像是有无数个玻璃球在心脏上尽情弹跳。
  我看你是想搞我。
  金弦用力咽了下口水。
  “还在车上呢。”金弦伏在他耳边,压低声音像是警告。
  苏尚卿被这句话一敲,好似终于反应过来似的,酒都吓醒了几分。他重新打量这个世界的时候,目光所及的第一样东西就是对方短裤上隆起的一顶小帐篷。
  惊得直接弹起,脊背都挺直了。
  金弦偏头对上他慌张的眼睛,向前凑了凑就在他的嘴唇上啄了一下。
  “还有五分钟就到家了。”金弦温柔地笑,苏尚卿却好像是看到了狼外婆一样,打了个颤。
  怕是今晚兔子尾巴不保。
  
  【秋-Train-13h】
  苏尚卿的嘴巴鼓了鼓气,又瘪了下去:“啊好倒霉……竟然是上铺…”
  金弦瞬间捕捉到眼前人小心藏匿起的紧张,这个人的恐高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他亮了一下自己的车票:“我中铺,跟你换吧。”
  两人难得有了一个小假期,金弦早早就给两人定好了卧铺票。很久没有坐过长途火车了,正好借着这个由头重走青春路。
  火车沿着铁轨慢悠悠地往前面晃,车轮和轨道间的碰撞穿过床板直至背脊,感受得极为真切。
  列车上的灯暗了下去,多半乘客已经准备入睡。
  金弦听见发动机在呜呜作响,但他却有种异样的安心。或许更安心的是因为,苏尚卿睡在他的下铺。
  这个点的苏尚卿是绝对不会睡觉的,他忍不住猜测,苏尚卿此时在做些什么。
  蜷缩成一团刷微博?还是在举着手机玩游戏?
  金弦想探头看看,但又怕这黑漆漆地突然出现吓他一跳,便发微信问他。
  『睡觉没?』
  明明直线距离不到一米,还共处于一个狭小空间内,但用的却是文字这种交流方式,便突然有了一种学生年代躲着老师传纸条的暗喜。
  金弦听见自己下铺传来一声轻笑,想是苏尚卿收到自己的消息了。
  果然,没一会,一条微信发来。
  『没啊!你要干啥!』
  金弦感受到床板传来一阵晃动。他猜苏尚卿一定是看到消息后转了个身,从刷微博舒服的姿势调整成打字舒服的姿势,才抱着手机回复的。
  金弦感觉自己的心脏被这人挠了一下,痒得有点飘飘然:『咱俩这样好像中学生谈恋爱啊,一分一秒不说话都要发消息那种。』
  『你中学谈过恋爱吗你就说。』
  金弦被人揭穿,嘴上却还是硬着要刚两句:『我没吃过猪肉我还没见过猪跑啊?』
  『手给我。』
  金弦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听他的话把手伸到床下。
  手被一阵温热包裹。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这样,才叫中学生谈恋爱。』
  苏尚卿攥住他的手,还晃了两下。
  金弦突然觉得苏尚卿是个十万伏的电箱,要不怎么被他握了一下,就感觉电流直冲太阳穴,烧得人神志都乱了呢。 
  『哦,这么懂的吗?』
  金弦只是抛出一个普通的问句,但苏尚卿却品出了点酸酸的味道。
  很快苏尚卿就发来一句。『中国的早恋不都是嘛,趁老师不注意的时候在课桌下牵牵小手什么的。』
  金弦没有体验过的校园恋爱,都在这个所谓的重走青春的夜晚体验到了。他们从来不会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在什么川流不息的人群里忘我地拥吻。金弦最多只是在熙攘的人群里,帮他提一下包装袋,好让他可以专心地玩手机。
  哪有什么海枯石烂,生活的本质恰恰是最枯燥无味的静水流深。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车厢中,窗口不时会透进来些铁轨旁的灯光,其他乘客已经入睡,就连列车员的走动频率都在减少,最后清晰可闻的只留下了列车和轨道的嘎吱声,还有苏尚卿手掌的热量。
  汗津津的。
  金弦探着脑袋向下看,苏尚卿的左手握在自己手里,另一只在熟练地单手打字。他侧着身子躺在那里,屏幕上的亮光映射在他的脸上,依稀可见他在笑。
  『你笑什么?』
  苏尚卿的偷乐突然被人戳穿,感觉自己的脸都红得发烫。他把手机一收,手也不拉了。他抓着身侧的栏杆,探出半个身子向上,和金弦的脑袋来了个礼貌的kiss。苏尚卿压低声音:“你偷看我?”
  金弦怕他受伤,扶着他往下推,轻声说:“不看你了,躺好躺好。”
  苏尚卿哼了一声,抱着手机就转过身子冲着墙壁。
  金弦看着自己男朋友这样,更觉得可爱。便发了条消息过去:『苏同学你好可爱呀。』
  等了一会,没收到任何消息。他又发了一条。『是八年二班的班草苏尚卿同学吗?苏同学,人家好喜欢你哦。』
  『我有男朋友了,勿扰谢谢。』
  『啊这么不巧,你的男朋友是谁啊?是不是英俊帅气优秀潇洒的金弦学长啊?』
  『你少不要脸了你。』
  金弦听见下铺传来的一声轻笑,自己心里也美得跟开了花似的。
  『希望你睡在我下面能睡个好觉哦,不要满脑子都是我哦。』
  『我是睡在你下铺!什么就睡在你下面!你把话说清楚!!』
  『安啦,没有什么差别啦,明天晚上去住酒店不还是睡在我下面吗?』
  『你简直破坏了我营造的两小无猜青春校园的意境!你出去吧!!我看你才是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祝你能睡个好觉!晚安!再见!』
  金弦最后给他发了晚安两个字,也睡下了。
  一夜无梦。
  
  【冬-Subway-15min】
  『我在第5车的第1节这里等你哦!』
  金弦看了下收到的消息,匆匆回复了一句好的。
  北京的地铁就几乎没有人少的时候,更别提现在是工作日的晚高峰。这熙熙攘攘人潮拥挤的,连牵着手走都可能会被冲散,更别提金弦现在要穿过层层人海找到他了。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年关在即,工作比平常繁重了两倍,两人几乎没有时间见面。就算这次,两人也只是匆匆地吃个饭,饭后还要奔去不同的录音棚补音。可是再不趁着这几天见一见,苏尚卿也要回家过年了。
  苏尚卿查了一下地图,两人的录音棚虽然在不同地铁的沿线,但好在几站后就是换乘站,他们可以约在这换乘站见面,然后一起坐地铁去吃饭,将就挤挤时间也能挤出一个多小时来。
  “这里这里!”苏尚卿率先认出了金弦的帽子,赶紧向他的方向用力挥手。
  金弦抬手扬了下帽檐,顺着喊声看过去。苏尚卿的脑袋毛茸茸的,缩在厚夹克的领口处,像个小雏鸡一样扒着笼子的洞口,四处张望。他快走几步到苏尚卿的面前,双手抓起帽子照着脑袋一盖。
  苏尚卿从他的臂弯里挣脱开,几根手指胡乱缕了下自己的头发,笑着白了他一眼:“你幼稚啊。”
  “列车即将到站,请小心列车与站台之间的空隙。”
  金弦把苏尚卿转了个圈,小心推着他上车,侧了个身被挤到车门旁边站定。不过也就是三站地的路程,倒也省去了往车厢里钻的功夫。这时段的地铁已不需要扶着把手,人群的密度已经足够将肉身禁锢在四方的一个小区域里。
  金弦终于有功夫能喘口气。他低下头打量着苏尚卿,像是要把过去一个月所有未能见到的时光都补全一样。
  苏尚卿大胆地迎上他的视线,盯着他眼睛一直看:“你没休息好吗?黑眼圈好重哎!”
  金弦皱了下眉头:“你嗓子怎么了?都这样了一会还吃辣?”
  “冬天就该吃螺蛳粉才对!”
  “那可不是,你每个季节都在吃。”
  列车晃了一下,乘客随着列车运行的惯性向前一攘,搡了下金弦的后背。金弦机敏地在车厢上一撑,给苏尚卿隔出一个安全距离。
  两人谈恋爱久了,智商也会直线降低,会像小学鸡一样的拌嘴,却又会因为一个眼神一句话就很快和好。
  苏尚卿总是忍不住强调,金弦怎么会是高冷甜宠人设呢,他明明又傻又幼稚,只有粉丝被他蒙在鼓里太久,才会对他有这样错误的认识。
  “哎,你干嘛一直傻傻地看我?”
  列车恢复平稳行驶后,金弦又低头看向苏尚卿。苏尚卿没说话,依旧这么盯着。
  有时候越是短暂的会面,越舍不得用交谈来分散这一份专心。更何况他们的工作都是与说话有关,便更舍不得让对方在工作之余还要分出精力来和自己交流。在各种花絮里,片场记录里,他们总是能被拍到两人紧靠着坐在一起,却一句话都不说。
  比如此时此刻。苏尚卿的眼睛紧紧绕着金弦的脸转,他像是想用眼睛去把他的面容捕捉下来,在日后每一个见不到他的日子里用来翻来覆去的回味。
  金弦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下,略有些责怪地问他:“你是不是又偷懒了,洗完脸没有抹油?还有你的胡子也长出来了,最近工作这么忙吗,都没时间收拾一下?还是又光顾着打游戏了?屋子呢,有收拾吗?我看你最近总是吃外卖……”
  金弦只要看到这样不修边幅的苏尚卿,就忍不住化身为唐僧,絮絮叨叨地都是对他身体的挂念。
  “我知道啦,你歇会嗓子。”苏尚卿看向金弦的嘴唇,那是因说话过多却未能及时补水而浮现的裂痕。
  金弦在见苏尚卿之前,有细心地擦过一层润唇膏以免让他担心,但苏尚卿心思细腻如发,还是注意到了他唇部的异样。
  苏尚卿扫过金弦眼里的一丝慌乱,叮嘱他:“你柜子第二层有润喉糖,今晚回家记得吃。”
  金弦看瞒不住他,便也笑:“你分出些精力也照顾一下你自己吧,这样了还说我。”
  苏尚卿瞪圆了眼睛看他:“因为你身体不好容易生病啊!我这是社会主义的关怀好不好!”
  “好好好,感谢苏同志的关怀,我一定乖乖听领导指示。”
  “这还差不多。”
  “下车啦。”
  地铁到达站台,车门一开,乘客都步履匆匆地往外走,健步如飞。
  金弦抓着苏尚卿的手臂,把他从人墙里拔了出来。他的头发被挤得乱糟糟的,还因为起着静电炸得像一束烟花。
  这一刻,好像时间被动了些手脚,周遭一切都在慢放,只留下苏尚卿眉目中笑意如常。
  幸好在这个拥挤而又匆忙的城市里,你在。
  
  
  【终】
  金弦:“咱们好像所有交通工具都打卡了,除了,坐船?”
  苏尚卿:“我会晕船!我不要!”
  金弦:“去后海游个湖还是可以的。”
  苏尚卿:“冬天去可以,去滑个冰。”
  金弦:“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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